时间:2018/9/5来源:本站原创作者:佚名

户外徒步,利莫大焉,只是在山野行走的驴行队伍中很少见到中小学生的身影。不过,今天与我同行的,就有一位小姑娘,叫妞妞,是小学六年级学生。她完成了从锦绣川到颐馨园的25公里南北穿越,还与同行的玛丽莲教授比较顺畅地用英语对话交流,我们途中休息时,还给我们用英语作了两次演讲。

妞妞无疑是此次长途穿越的主角,只是,说主角之前,先利用码字之便把我这配角的事介绍一下。5月26日,一大早醒来,坐6点始发的第一班65路公交。等车的时候遇到格瑞大哥,他一如既往地整了个长线,队伍中有平凡大姐、深山等,我都多次同行,车上见了格外亲切。我前边的女士旁边还有个座位,让领导坐下,并给我打招呼,说是看到玛丽莲,就猜到我的名字。她自我介绍是新绿,看过我码的字,还用手机打开那篇我清明回老家写的一些感受。她说,读后泪流满面,我此刻也是心里一阵酸楚,眼眶差点湿润,于是,强忍着,岔开了话题。整个穿越过程中,与水之缘等驴友都从锦绣川起步,同向而行,只是他们速度快;还与光明顶大师等相向而行,在青铜山梁偶遇,虽是在共同生活的城市的南部山区,却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。那一览无余的山梁,让我脑子里闪现了一四方面军会师的画面。

坐了一个半小时的公交,我们在锦绣川公交站下车。妞妞稍显拘谨,但还是很大方地与玛丽莲打了招呼。我对妞妞说,玛丽莲不会说中文,为了相互间的交流,我们说英文,好不好?又说,今天的路很长,如果实在坚持不下来,就告诉我,我们乘公交回,行不行?小姑娘点点头,似乎若有所思,不过她对我的建议是同意的。

我们的徒步将是一路向北,把汽车载我们远离市区的路,再走回去。走在桥上,望着碧波荡漾的锦绣川水库,我给玛丽莲和妞妞介绍说,这是我们吃水的水源之一,五个水库现在是联通一起的。前一段,我和玛丽莲曾到过卧虎山水库。

往北还没走到桥的尽头,就看到那个大大的影壁墙,上面写着“江山如此多娇”,我忽然间脑子似乎搭错了线,认为是“为人民服务”了。妞妞问我,“江山如此多娇”这句话用英语怎么说。我随口又说了“引无数英雄竞折腰”,妞妞马上说,沁园春·雪。

这个影壁墙所在的村叫黄钱峪村,我给玛丽莲介绍着村名的来历,妞妞和玛丽莲的对话也开始了,她俩说着路边蔬果采摘的英文名字,其中有桑葚,玛丽莲顺口说了些其他含有berry的字。

出了村,我们就左转上山了。路边有青绿的密密麻麻的花椒,我让妞妞帮个忙,问一下玛丽莲花椒的英文名字,以及如何用英语表达麻辣的味道。于是,小姑娘便站在花椒树那里,等待着走在后面的玛丽莲。

走了不远,看到路边的梯田里有一棵杏树,半青半红的果实在绿叶中晃动着。瓜田李下,在我幼时的家乡,从来就不是个事。孩子们从果树旁走过,如果主人在,他会打几个杏给孩子们吃;如果主人不在,孩子们可以随便吃,主人也不在意。当然,只能吃,不能吃不了兜着走。

我把他乡当故乡,就摘了个尝了尝,不错,又吃了一个。让妞妞也摘了几个尝了尝。杏已经熟了,地上散落了一些。因为品种、因为天旱或虫灾,有些杏树,老百姓已废弃了,因为采摘下来,都卖不够去市场的油钱。

我问妞妞,花椒用英语怎么说,她告诉了我,我又问,如何表达麻的味道,小姑娘低下头,说,忘了问了。

因为今天的户外徒步距离远,所以我们起得都很早。妞妞妈把熟睡的妞妞叫起来,早饭也没怎么吃。此时,妞妞才爬了一个山丘,虽然有摘杏吃的惊喜,但很快就无精打采起来,小脸上红扑扑的,汗一道一道的,给她妈妈说,肚子饿了,口渴了。于是,玛丽莲和领导在前面慢慢爬,妞妞则停下给肚子补充给养。

人是铁,饭是钢,小孩更是如此。吃了个煮鸡蛋,喝了饮料,妞妞顿时焕发了活力。后来,她妈打趣说,一个鸡蛋,管了两个山头。

我们这个行程,一开始就连续爬四个山头。这四个山头,被老百姓称作四姑娘山。没想到,第一个姑娘就给玛丽莲来了个下马威,也许是天热,也许是一开始不适应,玛丽莲步履艰难,大口喘着气,脸色也不好,干脆坐下来休息。

终于到了第一个山头的山顶,在树荫下休息了一会,玛丽莲渐渐缓过劲来,于是又跟我们说说笑笑,甚至还开着玩笑。

接下来的几个山头,虽然爬上爬下,但有树荫,还不时刮来凉爽的风,再加上我们放慢了脚步,所以没有感到很累。

水之缘是和我们一起在锦绣川下车的,因为等后面的驴友,所以比我们出发得晚。他们的队伍都是成人,成人中有强驴,也有弱驴。作为领队,水之缘需要激励弱驴,他给他的同行驴友说,前面有个11岁的小姑娘,如果连她都跟不上,回去后干脆上幼儿园得了。妞妞不经意间成了大人队伍的表率和样板。

在第三个山头,水之缘就追上了我们,远远超过了他到斗母泉赶上我们的打算,看来是他们很快,或我们很慢。

驴道很窄,不能并排行走,所以只能前后的人聊几句。不过休息的时候,或坐,或站,离得很近,就可以充分交流了。在爬第四个姑娘山之前,妞妞用英语给我们介绍她的有着20位成员的大家庭,原来是把她爸爸的家人和妈妈的家人都算进去了。姑姨舅叔以及表兄弟姐妹在汉语中有不同的词,但在英语中姑姨是一个词,舅叔也是一个词,姑表兄弟姐妹干脆用一个词表示。我和玛丽莲探讨这个事,她也没觉着不加严格区分是个多大的事。

爬上来青铜山山梁,视野瞬间开阔,远处起伏连绵的山峦尽收眼底,只是没有了树荫,太阳光线就直接与我们对上了话。接近正午,初夏时节,走在没有遮掩的山梁上,有的是豪迈,但没有一点惬意。大家聊天的兴致一点也没有了,如果是说句话,也是问,还有多远啊。我打起精神回答,是到吃饭的地方还是到终点啊?

走在这个山梁,还有着偶遇的期待,因为光明顶大师一行从斗母泉到霹雳山也要经过这个山梁。脑子里正想着这个事,果然就看到对面来了一个队伍,走近一看,可不是是大师一行吗,老张、夜鹭、冬、春雨、二哥、开心果等都过来了。高兴之余,握手,照相,依依不舍地告别。大师说,此前碰到一支队伍,说是三A在后面呢。我知道,那是水之缘他们。

过了青铜山,就是斗母泉村了。妞妞看来是真累了,不大吱声,小脸被太阳晒得更红了。无声地走,多没意思啊。路上有很多羊屎蛋,我不知道英文如何说这个词,就问身边的老师玛丽莲。她说是poop,还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拼出来。走了一会,山坡上看到三只山羊。玛丽莲说,三只山羊,怎么拉那么多羊屎蛋?

到了斗母泉村,先看斗母泉。斗母泉的泉水,已成涓涓细流,池子里的水也变得很浅。领导问我,这够村子里的人喝的吗?妞妞是佛弟子,对旁边的斗母宫没有多大兴趣,对墙上的一首词“念奴娇”倒是看起来没完。我来过几次,对那些烫金的字只是浮光掠影地瞄上一眼,此时见妞妞那么专注,我就从头至尾地看了一遍。是咏斗母泉的,无非是触景生情而已,不知小姑娘看到最后一句“华发老归秋山”有何想法。兹录全词如下:

苍崖云树,甘霖泻,斗母古宫门前。牛头岭首,人道是,晚唐黄巢剑泉。泰山瑶池,岩通罅窦,有老龙垂涎。山路云盘!曾停乾隆御辇。

感叹匆匆过客,尽利恏名牵,一去不还。乳液灵根润万机,难解造物禅关。钟灵毓秀,望齐烟九点,济洛晴川。人生如梦,华发老归秋山。

路边有好几个兜售土特产的村民,妞妞对盆子里的蝎子感兴趣,蹲下来定睛地看,研究了半天。玛丽莲也好奇,问我怎么吃?我说,一是油炸,二是泡酒。差点没说炒鸡蛋、包包子,那是野菜的吃法。不知道妞妞听没听我和玛丽莲的聊天,也许她猜出来蝎子的英文是scorpion。

斗母泉旁边的平地上有树荫,树荫下摆着两张桌子,是旁边的小饭店的,当然是吃饭的理想地方。我们带着简单的午饭,也点了一个豆腐,不然怎好意思坐人家的小饭桌?老板娘只会油煎豆腐,我们都喜欢水炖豆腐,老板娘不会,于是,妹妹亲自下厨指导,还自己买了些青菜放进锅里。

老板娘端上一个大盆,有汤的豆腐,是我的最爱。领导尝了一小勺,很是满意,说是找到了小时候吃大桌的味道。妞妞坐在玛丽莲旁边,给大家一人分了个小碗和汤勺。树荫下,清风送爽,没有了山梁上的热气,空气宜人,带着甜味。泉水、空气、草木、山川,这些免费的东西,怎么那么好呢?

吃好了,一路的疲惫就不见了,妞妞的脸上又绽放了笑容,一高兴,她又用英语给我们作了个我们学校的大楼的演讲,介绍了大楼每层都有什么教室,图书馆在哪里等。小姑娘说完了,我说,玛丽莲,有个考试题?她说,耶?我问,大楼一共有几层?她听后,哈哈大笑,就没言语了。

吃饭前,从小饭店要了一暖瓶热水,不够,又要了一暖瓶。水喝足了,我们继续行走。不远处,旁边还有小饭店,吃饭的人不少,院子里也有一桌,看着是驴友的装束,他们举手跟我们打招呼,原来是水之缘一行。他们还没有尽兴,我们就告辞了。

路是那种乡间公路,比较宽,可以行车,不过,也许是中午,路上的车很少,两边还有稀疏的树木,给我们带来斑驳的影子,抵挡着阳光。大家心情都好,玛丽莲主动地对妞妞说,你不问我个问题吗?妞妞就问了个关于家庭的问题。

玛丽莲第一句就说,她结婚了,bulabula,说了一大套,连自己养的猫都不放过。后来说到女儿,说女儿也结婚了。我听着俩人的聊天,不觉间就到了下王家村的驴道了。

山下是王家村,山坡上先是看到些艾叶,是大叶的,领导绝不放过。后来经过不少杏树,是自家村的,当然不能见外,也摘了几个尝尝,还没有熟透。到了自己的村子,看到写着村名的石碑,我给妹妹照了张相,留作纪念。妞妞说,这不是她的村子,所以就不照相。

天上有些微云,但依然很热,妞妞又没有了兴致,无精打采的,小脸更红了。妞妞不大言语,即便说一句,也是快到公交站牌了吗?看到这情景,我给领导说,别爬月牙山了,继续走公路吧。领导问询着路边的村民,说是前面有小卖部,可以买到雪糕冰棍儿。

这个消息很振奋,妞妞脚下快了很多。只是村民说的那个商店铁将军把门,再问,说前面还有。一路上,不同的村子几乎连在一起,也不知道啥时进入了涝坡村。看到商店,先是一喜,看到门关着,心里一沉,再一看,没上锁。上前敲了敲门,门开了,说是有雪糕冰棍。

各位女士各取所爱,我的胃不争气,受不了凉的,所以只有眼馋的份儿。

过了涝坡,就是矿村。在高速路桥洞口北边,有村民推独轮车,上边绑着个旧床,玛丽莲很是好奇,说她的家乡没有这神器。继续走,领导提醒我,原来前面走着一人,肩上有扁担,仔细一瞧,此人是老范。他说,他进城了,坐公交刚回来。他不愿与社会脱节,所以就到市里看看。我想和往常一样,给他照张相,他说,有肖像权,不能随便照。他的担心是怕我给他村子里的人看,会有一番议论,而老范对此是顾忌的,除此以外,拍照是没问题的。

在乡间公路上走,登山杖可以休息了。玛丽莲把登山杖扛在肩上,虽然还没有黄昏后,但也有带月荷锄归的景象。妞妞干脆把登山杖横在后脑勺,搭在两肩上,两手扶着登山杖,还戴着太阳镜,自有一股英气。玛丽莲说是aviationstyle,是航空范。

路边的地里种着花生,只是野菜比花生苗更旺盛。野菜我小时候吃过,我们叫它茵茵菜。领导也喜欢,与妞妞一起下地采野菜了,很短的时间,就有了满满的收获。回来后做了两次汤,确实不错,勾起儿时的回忆。

继续走在路上,妞妞又问,还有多远啊?我顾左右而言他,脚下也不停,妞妞没有怨言,也没有再提走不动的事。穿越矿村,经过王老板饭店,他正在亭子里喝茶,看到我们经过,跟我们招手。同行的妇女儿童都不愿意走,所以乐得掀帘而进。

里面打扫得很干净,王老板指着地上的暖瓶,说是里面有热水。好好地休息了一会儿,王老板显得很满足,幸福感爆棚,说是今天驴友很多,他好忙了一阵,这才消停了。闲聊了一阵,看看我们的妇女儿童精神又振奋了,便与王老板告辞。

又追上老范,他走得慢,我们便告别。去年在路边买了些杏,杏树还在,只是杏还没有熟。进入龙洞区域,树木茂密,顿感阴凉,大家的心情欢畅起来,说以后还是在藏龙涧转悠。

在泉水边洗了手,洗了脸,没想到后边的路上,蚊子特别多,一队队,一撮撮,一团团,绕着头乱飞,寻找着下嘴的机会,让我烦不胜烦。用帽子不停地扑打着,也不大管事,只好加快脚下的脚步。玛丽莲也没有因为是老外就得到蚊子的口下留情,下嘴甚至是更狠,不过,她烦扰之中不忘打趣,说,老天爷也不管管这些蚊子,我们开除他得了。

爬上马蹄岭那段最后的上坡,我知道今天的穿越成功了。在那个小豁口,我特意给妞妞照了张相。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对我说走不动了,我不停地观察着她,特别是后半程,小孩的情绪是很难遮掩的,但是她一直坚持着。

龙鼎大道南头的土坡上,又看见了羊屎蛋,我们又复习了poop这个词。为了避免龙鼎大道上汽车和汽车掀起的粉尘,我们走河边,虽然河里没有水,总比走在大道上的感觉好。妞妞尽力地跟着我的节奏,问我快到了吗,我说还有十分钟。小姑娘最后似乎失去了耐心,我拿出手机,说,你看,妞妞,还不到十分钟,我们上了岸,就是公交站牌了。我没有骗她,来到大路上,就是龙鼎大道,到了大道的那边,就是颐馨园公交站。妞妞是第一个到的,我说照个相,留作纪念,这是25公路南北穿越的终点。

我第一次走20公里,回来后痛定思痛,码了篇《一次自虐的驴行》;第一次走25公里的穿越,没有完成,天黑了,铩羽而归。妞妞的第一次25公里,途中遇到的挑战,一定不会小于我的那些第一次,但她坚持了下来。天赋、勤奋、聪慧、机会等都是成功的重要因素,只是我觉得,坚持不懈应该是最重要的品质。

听说,妞妞的志向是当外交官。这话,我信,我也期待着。

知远之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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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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